家人試著解開他的約束手套，只見他皺著眉頭露出痛苦的表情，仔細一看，原來他的手背關節處不知為何被壓出兩道印痕，皮膚瘀血幾乎破皮。家人流著淚心疼地對他說：「爸，對不起，對不起，讓你一個人待在這裡。」

到了床邊，我選擇先不叫他而在旁看著他，他的左側手腳被約束著，只見他很奮力地想移動右腳，試著用右腳把左腳的束縛解開，也試著想將自己的右腳跨在左腳上。然後又盡全力地想移動右手，但右手顫抖半天也只移動不到幾吋的距離。他想翻身，將右肩抬了又抬，最後還是只能將他的右肩掉放在原來的定點。我流著淚，隨手拿了手機按下錄影鍵。

父親又重複了一遍剛剛做的事情，健康的人幾秒鐘內可以完成的事情，他花了五分鐘，最後放棄。此時的我已淚不成聲，我哭著對他說，我知道你這樣躺在床上很辛苦，沒辦法移動，醒來的時候也只有你一個人，很孤單。我能跟你說的只有謝謝你，謝謝你撫養我，你這輩子已經做得很好。有祖先保佑，如果你覺得生命到這樣已經足夠，也可以安心地走。

聽到我的話，父親心情激動，但能做的仍只是漲紅著臉抽泣著。

~ 待續 ~